總.有話說

梁柏堅 |副總幹事

2023年06月19日
【總.有話說】出版的年輪
最近書誌同工在百忙中籌備了一場從Breakazine回溯到《突破雜誌》的微展覽,意外地吸引了不同年代的讀者,這兩本刊物不約而同地陪伴青少年渡過不想隨波逐流的歲月。

有次與來自不同出版社的編輯聚會,談到一間出版社最重要是什麼。

這個問題,按照各人的經驗和視野,以及出版社本身的使命,答案絕對不止一個。當時我沒有多想,就把一直以來的想法說了出來:「我覺得我們做出版,最重要的工作是累積。」

那一刻我腦海閃過的,是前人幾十年來在出版上的努力,既累積了書刊,也累積了人。許多人都知道,「突破」是從一本雜誌開始的,從1973年開始籌備,到1974年1月號的發行,50年來出版的工作從沒間斷。文化視野是我們事工的基因,即使做的是直接的人際工作,我們也特別留意文化土壤對生命成長的影響。

小學時曾在充滿鄉郊特色的村校就讀,其中一課提到大樹的年輪,從橫切面可以看見大樹生長時所遭遇的變遷,有時平順,有時曲折。由於地處鄉郊,周圍都有大樹,下課後我就特別留意那些樹幹被砍下後的樹根,想像大樹所經歷的歲月。

文化的氛圍,很多時也是這樣一點一滴地凝聚的。借來的文化,買入的表演,許多都只是虛火一場。文化要在一個城市落地生根,需要經年累月地耕耘栽種,而出版社往往就扮演着這一個角色,記錄着時代和文化的變與不變;看着書脊上的書名和作者名,就看見年月的印記。

前一陣子,有位大學生要做一份口述歷史的功課,主題是關於基督教出版與社會的變遷,想了解一下《突破雜誌》的歷史。訪談前我略略翻看了一遍,好幾年前由事工研究及發展部義工為我們作電子存檔的《突破雜誌》,除了內容,更特別翻看每一期的版權頁,細看每一個參與出版的同工義工的名字。

早期的《突破雜誌》,主要由同工和義工一起擔負編採與設計的工作,義工組見面頻繁,關係密切。曾看過一份申請加入成為義工編輯的表格,當中的權責要求,比許多聘任合約還要嚴謹。

印在書刊上的名字,有些是完全陌生,有些從其他前輩口中聽聞過,也有些名字是如雷貫耳,在不同行業中都是赫赫有名,沒想到他們都曾經是《突破雜誌》的義工編輯。提到這些,不是為了叨名人的光,而是令我深思,什麼才是我們媒體事工真正的果效?

所謂水滴石穿,持續投身閱讀與創作,首先帶來改變的,是參與的人。幾十年來,這班義工在或長或短的參與中,因着結識了一班有志於文化工作的同伴,一起為文化、為媒體創作廢寢忘餐,為主題的鋪陳爭論得面紅耳赤,這些成長的印記,成為他們繼續投身社會不同領域的原動力,在社羣中不斷發熱發亮。

即使在印刷媒體的全盛時期,一本書、一本雜誌,在香港能賣出過萬冊也不是簡單的事,讀後受感而生命有所改變,更是可遇不可求。而如果只着眼於一本書所能帶來的影響,我們可能錯過了媒體工作在人生命中累積的力量。到了今天,每期《突破書誌》仍然招募青年人來參與編採的實習,同工的初心,跟50年前的前輩並無二致。

今年香港書展,與突破出版社同行多年的阿濃,入選了年度作家之列。除了祝賀,我們更感謝前輩們為青年人筆耕的努力,又感謝許多後起之秀,願意加入為這城市、為這一代人書寫的行列,與我們一起同行,在這出版的年輪上刻下印記,留下你們的心血,為這個時代帶來啟發和祝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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