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中的倫理問題，經常會涉及個人的價值和信念，甚至關乎一個企業的誠信。但絕大部分時候，事情不一定是明顯的大是大非，而往往看來似是而非。

這種溫水煮蛙的狀況，在不知不覺間，使人價值慢慢崩壞，最後無法逆轉。當人們討論到這些人生交叉點，很常用到Wake up calls（當頭棒喝）或Sleep tests（安眠測試）來衡量良心指數。有位年輕朋友，新上任為銀行貸款主任，有一天，主管壓下來，要批核一項有可疑的借款：這是一個兩難的局面，一是上司指令，不得不從；另一方面，又擔心貸款出現問題，少則失職，大則可能涉及法律的責任。她形容這是一個Wake up call，醒覺到工作上「危機四伏」，可能要面對某種抉擇時刻吧。

作為第三者，你可能覺得是非黑白，不難決定。但當你身邊的同事，都是「隻眼開，隻眼閉」的話，或是生計攸關，要恪守自己的價值、專業的要求，實在談何容易！ 事實證明人的意志和「Say No」的勇氣往往比想像中弱。

在今日的社會，太多人只注重外在的成功，而欠缺對價值的堅持。近日在新聞上，看見一些專業人員，埋沒良心及常理，難怪坊間大聲疾呼，如何有效監察？ 詩人艾略特（T.S. Eliot）在The Hollow Men《空洞的人》起首說：「我們是空洞的人。我們是稻草人。」到了末段，詩人一再警告，世界不會忽然消失，而是慢慢地枯萎，俟發現時恐怕為時已晚：「世界如此終結。不是砰然爆開而一串哭泣。」在2008年，《華爾街日報》就曾以此標題，形容當時全球的金融海嘯，是人為和制度長期的侵蝕，最終面臨徹底的崩潰。

Sleep tests雖有些不一樣，但也可帶來類似的效果。英諺有云：「A good conscience makes a soft pillow」，翻譯過來是「良心有如軟枕頭」，即中國人喜歡說的「平生不作虧心事，半夜敲門也不驚」。有時候，人在午夜夢迴才聽得到內心的聲音，例如為到自己傷害到別人而懊悔，不能安睡。在職場中持守這誠信，發揮專業精神，不但代表了人和社會的文明，也會讓大家睡好、身心好，一起挺住啊！

(文章刊登於2018年11月16日出版的《Job Market》)